坐在馬車上，獸族的恢覆能力很好，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喬伊還年輕，所以傷口好得更快。

他眨著琥珀色的眼睛看著一派寧靜的安特瑞斯，他覺得自己的目光很無禮，可是安特瑞斯好像完全不在意。

「嘿，你們要去哪個學校？是學什麽的？」他無意識地忽略了歐帝斯。對他來說歐帝斯太安靜了，而且一點也不像個哥哥，感覺起來反而更像充滿敬畏的弟弟。

「歐帝斯，你告訴他吧。」安特瑞斯淡淡地說，翻過一頁筆記。

「我們要去克爾特學院，你聽說過嗎？」

抖了抖耳朵，喬伊搖頭。

「那是整個南區最好的學院，有很多優秀的騎士、戰士、斥侯偵察兵、法師、祭司從那邊出來，我和安就是要去那邊，希望能夠進去就讀。」

「感覺真了不起。」雖然不是很了解，不過下意識的，喬伊覺得挺厲害的。

「如果能順利從學院畢業，就不用怕找不到工作，運氣好一些能夠立下功勞也可以得到爵位。」

「你們家還需要爵位嗎？」喬伊問。「你們不是已經是貴族了嗎？那個學校也有獸人學生嗎？大陸上還有精靈、夜族吧，那個學校內也會有嗎？」

對喬伊連珠炮似的問題，歐帝斯覺得有點頭暈，他略過爵位問題。「有，各式各樣的種族在學院內都有，聽說還有人魚族呢。」

「哇嗚，好有趣，那我也可以去念書嗎？」

這個歐帝斯就不敢決定了，他轉頭看向安特瑞斯。

「當然，侍從也要念書，你要是敢讓我丟臉。」他擡起頭，碧綠色的眼睛透出冰冷的如寶石般的光芒。「你就死定了。」

「……」喬伊抖了抖耳朵。「我什麽都不會。」

「你的事情我不管，最基本的識字要會吧？如果不會去找歐帝斯，兩個一起加油吧。」將書收起來，他打了個呵欠。

「我會教你的。」歐帝斯連忙說，他看安特瑞斯好像有點無聊，想了想，開口說道。「安想進哪個學系？」

「巫術。」

「嗯？什麽？」歐帝斯疑惑。

「魔法師是一個完整的體系，但在這個體系有一個密切相關的旁系，一如祭司之於魔法師，本質相同，但應用不同，巫術也是。」

歐帝斯皺起眉頭。「我好像沒聽說過有這個東西……」

「你太孤陋寡聞了。」安特瑞斯說。「巫術隸屬於黑魔法，但是一個獨立的體系，它包含很多，草藥應用、毒物應用、驅使活物，聽起來好像和黑魔法重疊，但有部份並不相同，最特別的是，巫術講究的是虛體改變，那和黑魔法的轉變有相當大的不同。」

看歐帝斯和喬伊一頭霧水的樣子，他拿出剛剛收起來的筆記本。

「這是一個巫術作品。」

看兩人一臉疑惑，他笑了笑，手指凝聚著黑色的光芒，像是推動拼圖一般，在封面上移動著，沒多久，筆記本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散發出青綠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強烈，之後又慢慢消逸，變成了一條吐著蛇信的青蛇。

青蛇攀附在安的手臂上。

「天啊……」喬伊驚嘆。「那、這到底是蛇還是筆記本？」

「筆記本。」安特瑞斯說。「筆記本只是表面，真正的秘密藏在蛇的變化面上，不懂得巫術的人永遠都解不開這個謎團。」

「什麽秘密？」歐帝斯問。

「秘密就是不能宣之眾人，所以我不會說。」撫摸著青蛇，安特瑞斯手指幾個摩挲，小蛇又變回了筆記本。「這就是巫術的一種應用。」

「你都會了為什麽還要學？」歐帝斯又問，他看著那本筆記，覺得非常神奇。

「皮毛而已，這次想精通一下。」安特瑞斯理所當然地說。

一直安靜聽他們兄弟倆對話的喬伊皺起眉頭。「餵，你不是才八歲嗎？」

安特瑞斯點頭。「你沒聽過天才嗎？」

喬伊哼了聲，充分表現出了他的不屑。

接下來的路途非常平穩，歐帝斯忙著充實自己順便教導底子比他更差的喬伊，不過相比他，喬伊好像更喜歡和愛德華搶工作，他完全停不下來，安說想吃什麽，他就自告奮勇去買，安要愛德華出去幫忙趕驢子讓馬夫休息一下，喬伊也會馬上竄出去。

是個像裝了彈簧一樣停不下來的人。

過了大概十五天，他們終於抵達了克爾特學院所在的城市的前導鎮，城市有一半的土地都是學校，四分之一是提供學子采購的商店，另外四分之一是有錢人家的住宅。在到達克爾特學院之前，有個類似休息站的小鎮，稱之為克爾小鎮，基本上想要毛遂自薦的學生都得要從這邊經過，而接獲錄取通知書的貴族子弟則可以直接從大馬路進到城市內。

安特瑞斯他們也不例外，得要先到克爾小鎮歇腳，通過測驗才有辦法進去學校就讀。

遠遠還沒到小鎮，馬車就停了下來，愛德華從車夫的位置上下來，敲了敲車廂門，在安特瑞斯示意後才打開來。

「先生，前面發生了一些事情，許多馬車都堵在路上無法進入，請先生稍後。」

安特瑞斯挑眉。「你去探聽看看發生什麽事了。」他對愛德華說。

喬伊馬上站起身。「我也去！」他忘了車廂很小，一站起來馬上撞到了車頂，痛得他直抽氣。「好不好？我骨頭都要散了，好不好？」因為疼痛而有著淚光的眼睛巴巴地看著安特瑞斯。

擺擺手，允了。

喬伊歡呼一聲和愛德華一起走了。

歐帝斯從窗外探出頭。「外面真的都是馬車，好多人在吵架。」收回腦袋，他看向依舊閑適的安特瑞斯。「安，你說我會進哪個學系呢？」

「我不知道，我沒有測試的物品。」

這個歐帝斯知道，有一種魔法物品能精準測出人的屬性，是火、雷、風、水或者雙元素，基本上入學都是依據這個來分配學系的。「安以前有去學校念書嗎？」對於安特瑞斯的事情，歐帝斯了解的很少，畢竟他也只在族譜上看過簡單的敘述而已，實際生平他是一點也不了解。

「沒有，不過我哥哥有去，我兩個弟弟也有，再小一點的就不知道了。」

「你為什麽沒去？」

「因為我是天才。」

「……」雖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是直接聽到有人這樣說，還是會讓他很想翻白眼。「家裏的人沒有想讓你出去結交朋友嗎？」他換了個角度問。

「沒有，相比我，長子才更有結交朋友的需求，我的天賦很好，十歲就掌握了大部分的黑魔法，十二歲入學年紀時已經比大多數的導師都要強，我的父親認為與其讓我去那邊浪費時間羞辱老師，不如待在家裏研究家中藏書，那對我更有幫助。」

「……」歐帝斯再一次無言，他實在不知道怎麽響應關於那段浪費時間羞辱老師的發言。「我能問你怎麽死的嗎？因為黑魔法實驗失敗？」

「被我哥哥殺死的。」

「……」歐帝斯咬著嘴唇，他知道大家族中這些秘辛很多，亂倫、為了爭奪家產兄弟鬩墻，這些太多了，他的母親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一直堅持只要一個孩子，也不讓父親有情婦。

但她死得太早，其實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只不過撐不過那段苦日子，死了。

「不必露出這種表情。」安特瑞斯微笑。「我不小心搞大他未婚妻的肚子……他一時失控，這其實也可以預料的，是不是？」

「……」所以，果然真的是亂倫然後兄弟鬩墻。「真的這麽單純嗎？」歐帝斯問。他直覺安特瑞斯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

翹起腿，安特瑞斯拿過被切成小丁好入口的面包，塞進嘴裏。「好吧，那小孩是三弟的，他嫁禍給我，我一直不討哥哥的喜歡，加上那陣子他做什麽都不順利，他又一直覺得我會搶了他繼承人的位置，有三弟四弟的推波助瀾，順理成章我就死了。」

「你大概是我第一個看過這麽輕松面對死亡的人。」

「研究黑魔法的對死通常都不怎麽害怕，死了骨頭都要被人拿出來用，有什麽好怕的。」

「那為什麽你會……設下讓自己覆活的魔法陣？」

「老實說，那只是無聊做的，依我的推算成功的機率……比被雷劈到還小，我能覆活根本就是個神跡。」安特瑞斯手環胸，一臉感嘆。「我告訴我的管家，我如果死了，不想和家族的人葬在一起，我要有獨立的陵墓，沒想到他真的替我達成了，而且根據我的設計完美地做出了覆活需要的祭壇。」

歐帝斯專心地聽著。

「你那本筆記是我留下來的，雖然沒有署名，但敢讓死者覆活這種東西也只有我會寫了，我也只是抱持著好玩的想法，想留點什麽東西下來，要知道，普通人根本不會想覆活自己的祖先。」

「那也不一定……我就很想……」

「那是因為你太落魄了。」安特瑞斯說。「誰想覆活祖先來搶家族實權？」哼笑了聲，他仿佛和朋友閑聊般地說道。「我的推測鮮血、心臟是不可或缺的，天譴代表的是強大的能量，雷電、風災、雨災、甚至火山爆發，這都是自然的能量，可是這個能量要到什麽樣程度才能讓魔法陣完美地運轉乃至質量轉換重塑成人形，我不知道，我也沒機會做這個實驗。」

歐帝斯回想那一天發生的種種，認同了安特瑞斯所說的神跡，那必須要有無數的巧合，最重要的是天譴這個要素。

「血液是很重要的媒介，雷擊讓魔法陣運轉，而且能量剛好，太少我沒辦法活過來，太多我會變成焦炭，不多不少，這就是個奇跡。」安特瑞斯笑說。「不過因為血液太弱了，我沒辦法回覆十八歲的樣子，兩個女孩子的血只能夠我轉換為八歲。」

歐帝斯這才明白為什麽安特瑞斯會是以八歲童蒙模樣出現。「那心臟呢？我沒給你心臟。」

「女孩的心臟。」安特瑞斯說。「不過不夠，所以我襲擊了警衛，奪取了他的心臟，還有其它人的一些器官，那才真正讓我變成了人，非常殘忍，是吧？」

「這就是黑魔法。」歐帝斯說，眼神非常認真。「我不覺得你有什麽不對。」

安特瑞斯笑了笑。「果然是索莫納斯的人，都一樣冷酷無情。」

摸摸鼻子，歐帝斯不知道這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這讓歐帝斯覺得拉近了不少距離，也覺得安特瑞斯也不是真的那麽難相處，內心有點開心。

車門被粗魯地拉開，喬伊因為跑跳而有些汗水的臉湊了進來。「打聽到了，鎮上好像發生兇殺案，正在盤查要出去的人，為了避免混亂，所以暫時不讓旅人進入。」靈敏地鉆進車廂，他隨手拿了蘋果啃了起來。

「詳情呢？」安特瑞斯問，他斜靠著，有點慵懶。

「嗯……」舔了舔沾在手上的果汁，喬伊整理了一下腦中的信息。「還蠻奇怪的，聽說死掉的人家裏都會被放上一個銀藍色的十字架，昨天晚上連三起兇殺，鬧得很大啊。」

歐帝斯手環胸。「感覺不太像尋仇。」

喬伊點頭。「沒錯，有點像邪教徒，我用一個銅板賄賂了警衛，他告訴我鎮上最近有普魯恩教徒出沒，這個宗教我是不知道，他說教徒都像瘋子。」

「普魯恩？」歐帝斯看向安特瑞斯，希望他能解釋一下。

「每個種族信仰的神明不同，而人類因為區域不同對神明也有不同的表達方法，國教是光明神，但其它地區可能各自有個自的信仰，普魯恩就是這樣，如果真要說，大概是東方沿海附近的小教派吧，崇敬海神，根據經典上說，海神和光明神是兄弟，當然這是光明神被普及後衍生出來的新神話，不管，反正就是海神比光明神更好，不該一直由光明神統領世界，他們支持海神要讓海神成為新的信仰中心。」

「不過這樣為什麽要殺人？」歐帝斯問。

安特瑞斯聳肩。

喬伊也做出不知道的動作。「搞不好是栽贓嫁禍？」

「普魯恩的代表物是藍色的十字架嗎？」

喬伊看向了安特瑞斯。

「是象征權勢和武力的蛇形彎刀。」安特瑞斯解答。

「那十字架是什麽的象征？」歐帝斯又問。

安特瑞斯視線掃過去。「光明神。」

「……」歐帝斯癟嘴，他知道安特瑞斯那眼神充滿了鄙視。

「不過光明神的十字架不是銀色的嗎？」喬伊接著說。

似乎是懶得和兩個孩子討論這種根本連線索都不齊全，只是瞎猜的話題，安特瑞斯閉上眼假寐。「別想了，那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果真這麽無聊下去走走散步吧，我要休息一下，別吵我。」

「你這人真是無聊。」喬伊做了個鬼臉，他看向歐帝斯。「走吧，我們下去看看，說不定可以探聽到更多消息，別理這個懶蟲了。」

歐帝斯笑，他幾乎沒有什麽同年齡的朋友，碰上喬伊這樣開朗的同伴，他很樂意和他玩鬧，安特瑞斯似乎也沒有什麽強烈的主仆觀念，並不禁止他和喬伊像朋友般的往來，相反的他也很常和喬伊開玩笑，雖然大多是他在嘲笑喬伊。

兩個人跳下車廂，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安特瑞斯讓愛德華上車廂休息，避免太陽的曝曬，他眼睛半垂著，把玩著胸口黑曜石雕刻的天鵝別針。「看來今年挺有創意的。」他輕聲說。「以前可沒這麽大的手筆。」

歐帝斯和喬伊離開車廂，看到不少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少男少女也離開車廂，探頭探腦的，有的已經開始聚成一團聊天了。

喬伊拉著歐帝斯加入最近的一群。「你們在說什麽？」

同年紀的人看著他們，因為相同的處境，也明白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來接受測驗的，不過因為測驗還沒開始，又遭遇這種事情，多少有些『同伴』的感覺，而且這種奇怪的事情又是第一次遭遇，對兇殺案的好奇和新奇讓他們能很快接受新同伴。

或許那應該稱之為共同的八卦心理。

「鎮上的兇殺案啊，你們應該也有打聽到吧？」

喬伊點頭，安特瑞斯給他采買了幾套得體的衣服，裝扮後他也有些貴族氣質，不過那雙靈動的眼睛洩漏了他的本性。「當然，藍色的十字架很奇特。光明神的十字象征，可是顏色又不對，真不知道兇手留下這樣的東西想表達什麽。」

「嘿，你連藍色十字架都打聽到了，真不簡單，我們還是剛剛才知道的呢。」

喬伊笑一笑。「一點點小錢可以買到很多有用的消息。」他眨眼。

少女掩著嘴笑了起來。「你是獸族嗎？」她兩只手的食指比了比自己的腦袋，那是喬伊黑貓耳朵的位置。

「是啊，我是索莫納斯家族的侍從，這位是我服侍的大少爺。」

「噢，貴族嗎？」少女好奇地打量歐帝斯，從頭到尾這個少年顯得寡言，不過這和她想象中貴族都難以親近的形象更相近。

「妳好，我是歐帝斯。」

「你好，我是安潔拉。」

接著幾個少年少女開始自我介紹，講完又開始討論起鎮上發生的事情，然後講到了測驗的難度，最後又延伸到了午餐要不要一起吃，他們可以在馬車附近野餐。

喬伊是個健談的人，歐帝斯雖然內向一些，可是也不至於不懂得和人打交道，很快他們就融入這個小團體，分享彼此的點心和情報，然後又討論起如果進了學校想進入什麽學系。

吃著小餅幹，安潔拉用手巾擦了擦嘴邊不存在的餅幹屑。「所以歐帝斯你還不清楚會被分進哪個學系嗎？」

「是啊。」歐帝斯回，他很少動手拿餐盤上的點心，正襟危坐，那讓他看起來更有貴族的模樣，不過他的談吐並不如貴族那麽高高在上，這讓安潔拉對他印象不壞。

「我家裏有一顆智慧寶石，我奶奶讓我帶了出來，你要試試看嗎？」

智能寶石或者智能水晶都是能夠顯示出使用者屬性的珍貴魔法物品，這樣的東西大多珍藏在貴族家中，市面上充斥的大多都是假貨，歐帝斯觀察安潔拉，覺得她也是個沒落貴族之後，因為她的動作舉止都帶了些貴族獨有的……做作，美其名是禮貌，不過看在普通人眼中就是虛偽。

當然這是因為不同生活圈造成的歧視，這動作放在上流社會就會被視為理所當然。

「可以嗎？」歐帝斯問，他註意到好幾個人也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其實這麽稀有的東西不應該就這樣拿出來，有被偷走的疑慮。「這麽大方不要緊嗎？」他試圖以語言暗示安潔拉。

安潔拉笑了笑。「不要緊，如果有人有本事偷走，那我也認了，寶石上印有家傳秘術，隨便使用或者觸碰，可是會有大麻煩的。」狡黠地眨眨眼，她表面看起來是回應歐帝斯的話，但實際上是說給其它人聽。

普通人聽到這樣的話就會打消壞念頭，因為家傳的秘術，通常都會置人於死，而且偷走了這樣一個有家族印記的物品，很難傾銷出去。

「那就麻煩妳了。」歐帝斯說，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還在研究線索的喬伊。「你要試試看嗎？」雖然獸人族很少出法師。

喬伊大手一揮，示意不要吵他，他正在苦思。

笑了笑，歐帝斯轉頭和其它人搭話。

他其實也猜得出來安潔拉奶奶讓她將這麽貴重物品帶出來的想法，不外乎就是讓她多結交一些同學，貴族的圈子非常封閉，可是平民學生卻不是，如果在入學前就博得他人好感，那想成為朋友就不難。

一個讓學生可以提早知道自己魔法屬性的智能寶石，這能讓安潔拉更順利得到友情和感謝。

安潔拉捧著一個木頭盒子走了過來，高級木頭的盒子上印有一只昂頭吐信的金蛇，蛇叼著一把有花朵的木杖。

這是她家的家徽。

她手指輕扣木盒兩端，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木盒喀啦一聲打開，裏面鋪著深藍色的絲絨，一顆紫色寶石躺在裏頭，寶石內部隱約有著金蛇影跡，這就是家族印記的表現方式，與物品融為一體，這讓寶石看起來就像個藝術品般迷人。

「捧著寶石，靜下心。」她拿起智慧寶石，將其遞給歐帝斯。「等等大家也來試試看吧。」她收到大家興奮和感謝的目光，這令安潔拉很滿意。

接過寶石，歐帝斯如安潔拉所說靜下心，他能感覺冰冷的感覺如蛇吐信盤據在他的掌心，自己的體溫試圖想溫暖它，但總是失效。

註視著寶石，深邃的紫色慢慢變化，蛇的身體變成了大紅色。

「你是火系的喔。」

歐帝斯楞了一下，他以為自己就算不是黑色，也該是水的淺藍色，因為他不覺得自己脾氣有火焰般的暴烈。「非常感謝妳。」說完，他將寶石放回絲絨上。

小蛇慢慢變回紫色。

安潔拉一個一個讓同伴們測試，這成為他們新的話題，順利轉移了對小鎮兇殺案的註意，除了喬伊，他理都沒理那什麽奇怪寶石，對他來說，這樣一個充滿謎團的事件有趣多了。

他們一直聊著，幾乎都要把彼此家底都聊出來了，對家庭背景方面，歐帝斯撒了個小小的謊，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淪落到貧民窟還當過乞丐的事情說出來的。

天色慢慢變晚，他們約好明天再見面，各自告知彼此的馬車，然後回到了車廂上。

一鉆回車子，歐帝斯就看安特瑞斯趴在愛德華腿上睡著，這家夥中午吃了面包和水果後，只下車走一走，沒多久又回到車上看書，現在又睡了，好像進不去小鎮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喬伊也上了車，他抓過有熏雞的三明治，大口吃了起來。「我覺得，這可能不是真正的兇殺案。」他語出驚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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